杯茶

破写文的,欢迎唠嗑。


想被人肯定。
要加倍努力啊。

【伽诞|伽小】听说你们龙有两颗心脏

*伽诞

*龙伽x画家小

 *架空世界观

*ooc歉!

 


小心记得他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龙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古老而强大的存在,他们的攻击力极高对其他生物却十分友好。他们长期生活于远离城堡的高山峡谷之间,没有人类真正踏足于那片地域,而亲眼见过龙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后面的内容小心有些记不清了,毕竟当初他也只是抱着读故事的心态去看的。因为上百年来没有任何一只龙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人们也渐渐的把所谓的龙的存在当作一个传说故事来讲述给孩子们听。但事实证明,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并不是不存在的——小心就成了见过龙的极少数的人之一。小心把自己的思绪从书本上的文字中拉回来,原本盘旋在空中的巨龙已经化作人形站在了小心面前。小心觉得书上的那句“见过龙的人”应该改成“见过龙原型的人”,如果每条龙都是以人形站在你面前,你也不可能联想到他其实是一条张张嘴就能把半座城市毁掉的巨龙。

 

虽说面前的龙至少活了上百年,但化作人形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在他化为人形后小心才发现他受了伤,殷红的血液染湿了他灰色的衣服,范围依旧在不断扩大,不断有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滴落下来。小心本能地想要上前去帮人止血,但自己刚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人扼住了。面前的人一只手捂住伤口,但血液依旧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流出。而另一只手——也就是现在掐着小心的那只——指甲变得尖锐起来,好像轻易就能割破你的喉咙,青色的鳞片显现出来盖住了几处皮肤,几块鳞片的边角近乎要嵌到小心的皮肤里去。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了那男人的眼神有些涣散,但小心还是能感受到他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神中的气势并没有半点减弱,狠戾和警备拧成一股朝小心刺过来,其中还掺杂了些许作为王者的高傲。

 

他大可以收紧自己的手轻易拧断小心的脖子,但小心脸上却异常的平静,暗红色的眼睛里敛着的水把一开始惊讶与错愕掩盖了去,重新变得平静下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因为血液的流逝男人的生命也渐渐虚弱下来,眼睛的聚焦开始模糊起来,由他自己发出的喘息声像是透过扩音器在他耳边轰鸣。这场对峙最终还是以男人因过度虚弱而跌坐在地上告终。

 

这并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见面,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依旧是沉默占据了主体。小心从包里拿出一些简单的急救设备来帮男人止血包扎——这得要谢谢小心的姐姐甜心,这些东西是她在小心出门前放到他包里的。不知道是因为过于虚弱而不想再动还是判定了小心不会做趁人之虚的事,蓝头发的男人也就坐在地上安静地让小心包扎。

 

他受伤的部位是偏左侧的腹部,小心在帮他缠绷带的时候会蹭到他垂下来的头发。因为上半身是赤裸的缘故,小心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和几块若有若无的腹肌。这样的身材无疑让女生看了脸红心跳尖叫,小心又想了想自己经常被抱怨瘦小的身板觉得自己似乎是该好好锻炼一下了。小心还看见在男人的身上还有许多道大小不一的伤口,虽然都已经结巴淡化,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它的存在。小心一瞬间理解了面前的人刚才所做出的举动,若是以人来定义这些伤疤,那这个人绝对是个经历丰富且坎坷的人。若是以龙来说,龙的寿命可以有上百年,甚至数千年,也许他们对于时间的概念早就变得模糊,所有的经历也只不过是茫茫沙海中的几堆砂砾。但这些伤疤却不一样,他们会跟随他一生,不会因为时间的冲刷而消失,疼痛是让人对一件事印象深刻的最快速的办法。

 

等手上的事情完成,小心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顺便嘱咐道:“这只是临时的处理,并不确定伤口会不会恶化,而且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姐姐是医生。”

 

小心本来这次出门的目的本来是想去王国的中央寻找素材来完成他的导师留下的作业。他们住的地方是个小城镇,虽然离目的地不远,但其中有一段路要穿过一片丛林,丛林面积不大但树木长得很茂密,说不定你下一秒就会被脚下冒出来的树根所绊倒,这也导致了这段路根本不能由马车代劳,只能靠自己步行。

 

男人穿好衣服缓慢地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却又不敢大幅度摆动而牵扯到伤口。目睹了一条巨龙化作人形的小心又目睹了两对黑色的龙翼从他的脊骨处伸出来,在微微扇动后轻易将人带离地面。龙的翅膀更接近于蝙蝠的,没有羽毛覆盖在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在上面把骨架的轮廓也分明地显示了出来。但小心还没来得及多仔细观察一会,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脱离了地面,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因为翅膀的扇动越来越用力,两人身边掀起了一阵强烈的风流,把地上的落叶也卷了起来在空中不断地打着旋。

 

“伽罗。”

 

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名字后小心回了一句:“小心。”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的名字。”

 

能够真的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起来这样的机会并不会谁都有的,可能是还没消化完这一串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奇异经历,小心还有些发愣。事实上等自己真的被人拎起来倏地飞到高空中的时候小心的心里只有惊讶和不安。虽然根据伽罗的话来说他加了魔法屏障,除了同族的龙不会有人看见,等会也会找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再降落。

 

于是在飞了一段时间后,小心的心里只剩下了惊讶,虽然在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伽罗飞得很快,低头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顶变成色块飞快地向后移动,在绿色消失后很快就到了小心所在的城镇。伽罗是从后面环住小心的腰把他带起来的,小心的背部就紧紧的贴在伽罗胸前,左胸膛里藏着的两颗心脏好像也要贴到一起去,却只有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的声音。

 

*

 

因为伽罗还有着作为龙的身份,在甜心仔细地帮他处理完伤口后小心让他在自己家休养一段时日。小心在成年后就搬出来独自住了,虽然和几个哥哥姐姐经常会出去聚一聚,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画画度过的。房子总共有两层,除掉第一层中小心的卧室和客厅等地方,在二楼还有两间房间,因为其中一间朝阳的地理位置给它带来了充足的光线,它也就成了小心平时作画的地方,小心在里面一呆就会是一整天。

 

房间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白天的时候光线就争先恐后地洒进来把整间屋子都照得明晃晃的,把画布和画具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长长的。大部分时间小心都在画画,将不同的色彩涂抹在纸上看它们组合成千万种画面。若是画累了或是遇上瓶颈期了,小心就捧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景色。白天看碧蓝的天空上懒懒的漂浮着几朵流云,人们走在街道上把热闹的氛围传播到城镇的每一个角落;晚上看夜幕低垂,白色的月光如同稀释过的牛奶从天上铺洒下来。

 

伽罗的房间就是另一间了。因为小心的哥哥姐姐们经常会来玩,所以这间房间也一直在当做客房使用,无需多打扫伽罗就可以入住了。

 

虽然家里多了一条龙,但小心的生活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一日三餐需要多准备一份,但小心的饮食一直不规律,基本都是饿到不行了再出门随便买一点回来吃,伽罗入住以后这点倒是有所改善了。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哪怕一起坐在客厅里呆上一下午也不会有过多的语言交流,而几天下来两个人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龙的了。毕竟龙这么一个神秘古老的生物在你家住着换作谁都会抱有莫大的好奇想要摸清他们的故事,但小心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好奇,至少他的脸上一直都是平静的像无风时的水面,偶尔会带动几圈波澜但很快又会不见踪影,更多的是伽罗在说,小心在听。

 

“龙在成年以后外形不会再有多大的变化,作为人形的样子也会定格在某一个岁数。但是只有成年的龙,他们左边的心脏才会开始发育······”

 

“左边的心脏?”小心皱了皱眉毛表示自己的疑惑,他的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左胸膛,在皮肉之下那颗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

 

“对,我们龙有两颗心脏。平时跳动的是右边的那颗,相应的,如果龙死了它就会停止跳动。但我也不知道左边的那颗心脏是用来干嘛的,只清楚当右边的心脏还在运作的时候,左边的是不会动的。”

 

小心没有接话,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小心喝了一口已经快要凉掉的咖啡,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小心又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为伽罗包扎时,遍布在他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许两颗心脏就代表着更长的寿命,代表着不会轻易死去。这大概是每个人都想要拥有的,但同时它也意味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致命的伤痛带来的不是所谓的死亡,而是更加漫长的孤寂。

 

*

 

龙的一生是漫长而孤独的。他们拥有令人类羡慕的寿命,却只能站在时间之外看着昼夜交替,世事轮回。哪怕你化作人形,参与到热闹的人群中去,在数十年后你只能看着周围的人渐渐老去,你却依旧年轻。所以,龙族一直禁止龙参与到人类的生活中去,只有成年的那一天可以化作人形去人类世界度过唯一的一天,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几百年来几乎从未有人见过龙的原因。

 

刚成年的伽罗第一次化作人形,他独自一人开始了他为期一天的探险。

 

他就是在这一天碰上他的。

 

伽罗走在一个较偏僻的小路上,高高束起的马尾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彰显了他的心情之好。伽罗所处的地方只是王城的一个附属小镇,没什么人,只有几栋小房子冷冷清清地立在那里。伽罗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孩子坐在简陋的木质秋千上玩魔方,出发前父母嘱咐自己不要和人类有过多的接触的话还在脑子里没有散去,但伽罗还是选择走上前去。只是打个招呼聊几句,总是没什么的吧!伽罗这么想着。

 

小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的黑发有些乱,几处边角部分还往上翘。小孩子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着魔方,几个块面很快在旋转和拼凑中一一恢复成了原样。

 

“哇你速度好快啊。”伽罗忍不住发出感叹。成年在龙族中是个重要的年龄,但相比较起来也依旧是个孩子。所以即使伽罗看起来的样子已经是个接近三十的男人了,但现在却更像是一个十几岁的邻家大哥哥。

 

小孩子闻声抬起头来,轻轻地吐出一句谢谢。暗红色眼睛明显地扑闪了几下,红色的流光在里面转了几个圈,像一颗耀眼的红色宝石。伽罗盯着这双眼睛看了片刻,不同于阿卡斯热烈火红,时刻都在张扬的颜色,这双眼睛更像是有星辰点缀在宝石上,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却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

 

“我叫伽罗。不出意外我大概会在这里呆上一天。”

 

“小心,我的名字。”

 

伽罗又随便扯了几个话题出来聊,多半是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小心只是偶尔简单地应和几句,但能够判断出他在仔细地听。伽罗在这个宝贵的一天里和小心度过了整个下午。

 

在伽罗帮小心推秋千的时候,伽罗看着两根绳子因为晃动带着小心往蓝天上摆的场景,心里竟也萌生出一种变回原形载着小心在天上飞一圈的冲动。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天色渐晚伽罗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伽罗伸出一只手握拳悬在半空中,蓝色眸子里闪着难以言喻的情愫。两个拳头碰在一起,在夕阳的渲染下好像也隐隐闪着金光,这是两人一起许下的约定。

 

*

 

除了和伽罗待在客厅说话的时间,小心基本上都在画室里构思导师留下的作业该如何完成。这次导师指定的题目是“尊贵之物”,这让人马上就能联想到纸醉金迷的王城,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心想要去中央城市寻找灵感的原因了。

 

小心对着白纸出神,手上拿着笔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尊贵的东西······皇冠、宝石、王座······小心的脑子里飞快地蹦出这几个词来,手开始来回动起来在纸上留下淡淡的线条。很快纸上已经有了画面的雏形,不是刚才想到的词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条盘旋着的龙。小心看着画面又觉得缺了些什么,但却想不出该添加些什么,思考了半天无果后选择了去客厅冲杯咖啡放松一下。

 

小心下楼的时候伽罗刚回来,伽罗的伤好得出奇得快,现在大概已经开始结痂淡化了。伽罗这几天总是待在外面,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还总是板着脸,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缝。小心对此没有过问,他清楚只要伽罗愿意,他随时都能离开。

 

通过伽罗,小心对龙也有了些基本的了解,他也知道了伽罗是他们龙族新一代的守护者。但至于为什么伽罗那天会受重伤,一个人到远离他们生活的地方的城镇丛林中去,两个人都没再提起过。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想看看星空吗?”伽罗向小心发起了邀请。

 

咖啡的苦味过后会有淡淡的香甜的气味存留在嘴边,这是咖啡最大的魅力,也是小心爱喝咖啡的原因之一。现在小心嘴里便充满的香甜的气息,顺着食道移动,充满了整个胸腔。

 

晚上的风打在脸上让人感到凉爽又舒适,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好,半轮圆月将清冷的月光撒下来,像是一层白纱盖住了下面的万物,点点星屑在深蓝的夜空中铺洒开来。

 

伽罗变成了原型载着小心浮在半空中,抬头便与星空撞了个满怀,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乘着龙上天。小心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又增加了一项。伽罗又载着小心低低地绕着城镇飞了一圈后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小心放了下来。

 

“我和你说过我是龙族新一任的守护者。”

 

小心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等待下文。

 

“所以一旦有任何战争,我必须出面。我们族里出了叛徒,引起了内乱。”

 

小心很明确地了解到了伽罗的意思,也不打算做任何的挽留,他侧过头看着伽罗的表情。瞳仁从蓝色变成了金色,像是一轮炙热的太阳,熠熠生辉。他的表情像是个真正的军人,坚定而凛然,能够撕裂空气,冲破云霄。这才是他作为一条古老而强大的龙最真切的模样,油然而生的气势把他衬托的像王者般高贵。

 

不,也许该成为尊贵。

 

*

 

那天以后小心的生活重新回归于平静,无时无刻埋头于作业的日常让小心时常忘记吃饭。虽然还是暮春,但气候已经沾染了不少夏季的炎热。小心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小心抬起一只手挡在自己眼前,等到眼睛适应了突然变强的光线后他将视线移向远方。

 

不得不承认这间房子的视角很不错,小心站在那里可以看到远处一栋栋富含特色的屋子立在那里,再往外移一点可以看到几许绿色的色块隔断了这个城镇与外界的联系。绿色不断向外延伸最终与湛蓝天空交接在一起,模糊在地平线处。

 

在那之后小心再没见过伽罗,他甚至会怀疑那只是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毕竟这整件事都奇妙的让人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感。小心回忆起自己刚被博士收养的那段时间,因为他的不善交流而习惯独处,哪怕他们总是一副非常热情的样子,但他还是没办法轻松地融入进去。

 

小心还隐约记得有一次他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玩魔方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蓝头发的大哥哥,他们一起在那里度过了整个下午。大哥哥的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微笑,蓝色的头发像海一样铺洒开来,虽然名字小心已经记不清了,但按照年龄推算,大概也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了吧。后来小心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了,随着时间推移他也随着家人搬到了现在所居住的这个城镇。

 

小心的思绪重新飘了回来,他记得前几天甜心有推荐他去看樱花展。那个时候小心是以“忙着赶作业”为理由而婉拒了,但现在画的进展过半,只剩下主要人物的上色,出去走一走也无妨。

 

花展举办的地方距离小心家不算很远,用走的也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参加花展的人很多,小心找了块人流相对较少的地方站定,四周都是挺拔的樱花树,大片的粉红色把这片地方点缀如童话般美丽,不断有花瓣从树上落下,纷纷扬扬的像是一场粉色的大雪。

 

暮春的风还残留着春天的温和轻轻拂过脸庞,把暖意洒到皮肤上。几阵较为猛烈的风吹过,无数花瓣在空中飞舞、盘旋,像是在跳一支欢迎的舞曲。小心张开手,看着几片花瓣慢悠悠地落到自己的手中,花瓣向内卷曲起来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让人联想到穿着粉红裙子的青涩的少女。

 

伽罗他们生活的地方应该也会有这么美的场景吧······也许会比这更美。如果战争已经结束了的话,那他们现在会不会也在赏花?那边也许还会有更多,更好看的,甚至是我们这边没有的花······

 

小心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全部清扫出去。最近他的脑子里总会突然冒出一些有关伽罗的种种,这种如同分开两地的情侣会有的情况让小心有些不明所以。小心仔细地划分着自己和伽罗的关系,他们相处的时间只不过短短的几周,也许算得上是朋友。小心也清楚地知道伽罗是龙,而他自己是人。美人鱼为了王子化为了泡沫,牛郎与织女只能在鹊桥上相见,小心不喜欢这样的悲剧,更何况他们都建立在那个名为“爱”的情愫上。

 

他和伽罗之间存在“爱”吗?

 

显而易见的答案。

 

*

 

等到伽罗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人形躺在地上,事实上他并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在战争中多处重伤,自身能量也近乎耗尽。

 

战场上火焰四溅的场景还在伽罗的脑子里转悠,直到最后战乱平息,伽罗如全身浴血,他挺拔地站在中央,四周安静至极只有从自己胸腔内发出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伽罗一人,他就站在世界的中央。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记忆在伽罗落到一块没什么人的地方后就终止了,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想要罢工,就连存在于他右胸膛中的那颗心脏的跳动似乎也微弱了下去。

 

伽罗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全都已经痊愈,连疤都没有留下,好像他们从未存在过。劫后余生的快感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突然出现的一片阴影把伽罗笼罩起来,那是一条全身都如火一般红的龙。龙在伽罗头上飞了两圈,化作人形落于伽罗面前。看上去是个和伽罗差不多岁数的男人,火红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嚣张。

 

“阿卡斯!现在······”伽罗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唤作阿卡斯的龙打断了。

 

“伽罗。”阿卡斯低着头盯着伽罗,刘海垂下来遮掉了他的小半张脸,“龙有两颗心脏,如果右边的那颗停止跳动,会发生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心脏还好······”伽罗本来想拍着自己的胸膛来嘲笑阿卡斯问这个问题。但还未说出口的话随着他的动作戛然而止,蓝色的眼睛猛地收缩变小。伽罗的手放在他右边的胸口上,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他能感受到自己好好地活着,血液都在血管中规律地流动着,但唯独躺在右胸膛的那颗心脏安静地沉睡了过去。

 

阿卡斯盯着伽罗看了一会,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开始试图转移话题:“其实这样你就可以去找你的人类小姑娘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刚回来那几天身上人类的味道有多重。”

 

“小心是男的。”也许是还在消化自己接收到的信息,伽罗只是干瘪瘪的纠正了阿卡斯的用词。

 

阿卡斯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

 

小心的作业交上去以后受到了导师的赞扬,在许多副与皇室有关的画中龙这个题材绝对是让人耳目一新的。画的整体色调是青蓝色的,无论是龙身还是人,都采用了这个颜色作为主要的基调,看起来有一种两者相交相融的感觉。

 

画面中的男人并没有仔细刻画,只是描摹出了他的轮廓。这是小心在与伽罗看星星回来后重新添加上去的,那晚的伽罗就如同这幅画一样,说话时他的背后似盘旋着古龙,而那条龙就是他自己。

 

风扇不断地运作着将凉风传递到人身上,小心窝在沙发上看书。交完作业后他可以有一段时间的空闲,不过夏日的温度让人更愿意待在家里。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很平静也很轻松,小心没有再纠结过他和伽罗的事,他把自己对伽罗的那些细小的难以表述的情感归为对不同物种的突然出现而产生的新鲜感和好奇心,他把伽罗划分到普通朋友那一栏。这段不平凡的经历小心也许会记很久,但对于伽罗来说只是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他也许只会把小心当做人生中的一位过客。

 

但似乎在小心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个念头想将他的这些想法全部推翻,告诉他这根本不是所谓的新鲜感和好奇心,而是别的什么更加重要的情感。但这种念头是在过于微弱,被小心同他和伽罗相处的那些记忆全部一起关在了一个小盒子里,藏进内心深处。

 

书上的文字开始跳动起来,搞得小心有些烦躁,他合上书想要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让那些乱作一团的想法从自己脑海里消失。敲门声不适时的响起,小心抓了抓头发上前去开门。

 

打开门一片蔚蓝闯入小心的视野里。微风托起那人的头发在空中飘动,似要与天空融为一体,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盛着一片柔情的大海。

 

“暂时流浪者来请求收留?”他温润的声音落在小心的耳膜上听着有些不真切,或是说因为背光的原因,白色的光将他的轮廓模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的不真切,让小心怀疑起自己只是在做梦的可能性。

 

小心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冲破了阻碍蔓延开来,让他有种忍不住去拥抱他的冲动,不过这种想法最后还是被小心压了下去。

 

伽罗还是待在之前呆的那间房间里,平时就在家里看看书吃吃西瓜。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没有因为那段时间的分开而产生什么变化,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开启话题聊上几句。只不过这次的话题更多是日常的唠嗑,几乎没怎么和龙沾边了。小心偶尔会在晚上看见伽罗坐在客厅里发呆,看上去有些迷茫,像是刚刚进入新世界的孩子。小心心里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但他并不打算过问。

 

另一方面,小心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说不上名字的情愫开始翻腾,他为自己和伽罗画下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好像只需要一阵风就可以轻易吹散。小心开始渐渐习惯了有伽罗参与的生活,那种感觉就像是灌了一大口咖啡,在苦味过后甜味渐渐地回上来,把整颗心都给捂暖了。

 

三伏过后天气很快凉爽了下来,小心待在画室里画画,黑色线条在白纸来回移动慢慢勾勒出一个人的样子。长头散落于肩头,好看的眉眼间堆满了温暖的笑意。小心盯着画看了片刻,大概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让小心神使鬼差地联想到了伽罗。

 

已经很明显了,小心心里的那份涌动的情感是什么,小心自己也渐渐明白了。

 

但明白了又能干什么?小心这个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沉稳仔细的人,他不喜欢做毫无把握的事,在做事前他总会在脑海里模拟出许多种结果然后选择最为稳妥的方法。而现在,他和伽罗之间存在太多的未知因素了。

 

“今天晚上挺凉快的,出去走走吗?”伽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朝小心发出了这个邀请。

 

小心伸手把画纸从架子上拿下来,把他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他走出房间然后带上房门,朝门口走去。

 

*

 

晚上的气温相比白天的确凉快了不少,微风吹在脸上仿佛带了些薄荷的清香让人感到清爽。这次的确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停在了上次两个人一起看星星的地方,这次的夜空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挂在上面闪烁着,由深蓝色过渡来的黑色朝远处伸展着。

 

“龙右边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就意味他死了。”伽罗转过身面对着小心,一只手指向他心脏的位置,“但是左边的那颗会赋予他新的生命。”

 

“事实上,我早就死了。”伽罗苦笑了一下,虽然那种笑容稍纵即逝,但小心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伽罗早就死了,那条名为伽罗的龙以龙族守护者的身份死在了那场内乱中。

 

“其实我一开始还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我上百年的寿命突然就缩水成了短短几十年,我不能飞了,不能喷火了······这感觉就像你是个亿万富翁,但是一觉醒来你的钱就全都被偷走了。”

 

小心就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伽罗的比喻虽然有点糟糕但还是能够传达出那种绝望而无力的感觉。伽罗把指向小心心脏的那只手收回来,放在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的这颗心脏把我复活了。”

 

后来伽罗复活了,复活的是一个名为伽罗的男人。

 

“不过想想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就已经是个快三十的人了,是不是有点吃亏啊?”伽罗又笑了一下,但并不是苦笑,而是那种完全释然的放松的笑容。

 

“如果我的寿命有数百年,我希望陪着你直到你走到时间的尽头。但如果我的寿命剩下数十年,我希望每一年都有你的存在。”伽罗朝着小心笑着,几阵微风把他披散下来的头发吹得更加飘散,在空中摆动出好看的弧度。

 

也许那阵风吹散的不只是伽罗的头发,还有小心心里那道早就变得模糊的界限和残余的挣扎与犹豫。小心直视着伽罗的眼睛,在那片蔚蓝的深处有一条由无数金色的光影汇聚而成的流水,不断蜿蜒着,闪动着。

 

小心回以伽罗一个浅笑,他指向伽罗右边的胸膛说道:“这里沉睡着的,永远都是你的荣耀。”然后他将手盖在伽罗的手之上,手心传来的温度顺着手臂温暖了全身,他说:“所以比起美人鱼的故事,我更喜欢美女与野兽。”

 

 

 

龙有两颗心脏。

 

 

一颗为了责任与信仰。

 

 

一颗为了你而跳动。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还是要喊一句伽罗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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